过了十几秒,沈润秋败下阵来,看着眼前被她刚刚赶到一边的韩牧潭,“要不你帮我一下?”
她总是习惯一个人,有时候常常忽略了身边人,她总想着别给别人添麻烦,可无形之中也为自己上了一道枷锁。
韩牧潭再次蹲下,一只膝盖跪在地毯上,接过她手里的消毒用品,“怎么做,你说。”
他也懂得一些基础的医疗急救,但是那是用在战场上的,对这个细皮嫩肉小姑娘来说还是粗暴了一些。
“里面还有一小瓶盐水,先拿来冲洗伤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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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口里不知道嵌进了多少沙粒,冲洗一下还是比较稳妥。
沈润秋望了房间里的卫生间一眼,“要不去里面处理吧,好收拾一些。”
沈润秋经他搀扶着兀自站起身来,单脚一蹦一蹦地走向浴室。
明珠酒店装潢很新,在目前大多数招待所采用集体厕所或者独立蹲便的时候,这里已经装上了抽水马桶。
沈润秋扶着墙把马桶盖合上,坐在上面。依照她现在的体重,完全不需要担心会坐坏。
韩牧潭从外面搬来一只小凳垫在她腿下,拔开盐水的盖子,手掌轻轻地抬起她细瘦紧致的小腿,道:“那我开始了。”
沈润秋点点头。
水流过伤口的一瞬间,她的身体没忍住颤抖了一下,韩牧潭抬眼问她:“很疼?”
沈润秋摇了摇头,“没事。”
冲洗完伤口,她看他掌心握着的一瓶酒精,暗戳戳提醒:“用碘液消毒吧。”
直接用酒精,不得疼死。
韩牧潭默默换了一瓶,又听她说:“对,无菌棉球拿出来,碘液倒在上面。”
他用镊子夹住棉球,动作轻缓的样子像捧了一件易碎品在手心里。
而那被秋风刮凉的小腿也被他掌心捂得很热,沈润秋脸红得像能滴下血来,韩牧潭略一抬眼,就看到她不自然的面色,他加快了手上动作。
“拿膜覆盖一下,这只脚刚刚不小心崴了,需要毛巾冷敷。”
最终,是以沈润秋一蹦一跳躺回床上为止,韩牧潭把用凉水浸湿的毛巾敷在她已经包了防水膜的脚腕上,问:“还需要做什么?”
一抬眼,韩牧潭就看见她那张绯红的小脸,沈润秋眼神躲闪没敢看他。韩牧潭眉间舒展,见她没再吩咐才想起自己的事来,又问她:“抱歉,我想用一下浴室。”
沈润秋把头埋在枕头里,“你用你用。”
本来以为他是要借用卫生间上个厕所什么的,直到沈润秋听到浴室里传来的花洒声,她才反应过来似的,刚消下去的脸颊又红了起来。
原来他说借用浴室,是真的用浴室啊……
冲了个凉水澡,韩牧潭穿戴整齐出来,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珠,那衬衫紧紧贴在躯体上,光下,壮实而又紧绷的线条显得他整个人充满魅力。
他看了一眼已经眯过去的润秋,轻轻地把她另只没受伤脚上的鞋子脱掉,和那一只放在一起,给她盖了条薄被,脚步轻缓地走到门口,关灯,房门轻轻合上。
下楼,韩牧潭甩了甩头发上还在不断滴落的水珠,坐进驾驶室里,默默为自己点了支烟。
…
柴新一路护送自己的直属上司到招待所。
路上,老上司程松原边迈着阔步走在这无人的临安大道,边状似不经意间提起,“小柴啊,你晓不晓得今天那个沈医生,和牧潭是什么关系?”
这沈医生他有点印象,上次他和韩牧潭一起去参加刘大壮的大会诊,还见过这小姑娘一次。下午的会他没赶上去,听说最后提出治疗方案的也是这小姑娘。
她在黎明岛工作这件事,程松原也是知情的,那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娃娃,干医生这个行业就已经了不得了,更何况还是在条件那么艰苦的地方。
柴新笑道:“程参谋,您问的我可不知道,您得去问当事人。”
他看两人别别扭扭的样子就觉得是好事将近。
韩牧潭此人年少有为,平日里对于自身要求极高,如果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,他应该是不会贸然出手谈对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