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趟列车往前看不知道有多少节,往后看也不知道有多少节,中间并没有门隔开,他能一眼望很远。他看到的人们竟然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——低着头,互相间既没有交谈,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起来活动。
他站在原地观察了十分钟左右,依然如此。
这地方有古怪,他踟蹰不前,心里却不是害怕,而是好奇,这些人怎么了?这是要去哪里?
车窗外是一片灰蒙蒙,不像是下了雾,倒是很像纪录片里的火山灰布满天空的场景,什么也看不清楚,夏清河也不想主动和这些古怪的人攀谈,于是他决定还是往前走,找找乘服人员。
“智脑开启。”夏清河传输了一道意念,打算先定位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,可等了数秒智脑并没有启动。
怎么会!他心神不定地摸摸裤兜,可那里空空如也,手机没在!
智脑被屏蔽了!这种情况夏清河不是没有经历过,有一次他陪同白老参与了联合政府组织的科学研讨会,在会前他们所有人的智脑都被强制屏蔽了。
可现在是什么情况?在公共交通里为什么屏蔽智脑!他迅速走动起来,大概走过二十几节车厢,他终于来到了列车尽头,看见了一道关闭着的门,门后应该就是驾驶舱了。
寂静的车厢,满车诡异的人,再加上昏暗的环境,已经让夏清河的精神几近崩溃,他现在只想快速逃离。
“凭什么……凭……”突然一个微弱的男声从夏清河左侧的座椅处传来。
夏清河立即停下脚步,循声望去,可那里所有人都依旧低着头,没有其他异常,一时半晌他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。
“凭什么!凭什么他就可以走动……”那个虚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,这回夏清河的眼神几乎立刻就锁定了一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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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男人头发乱糟糟的,脏污似乎起到了发蜡的作用,让它们根根直立又互相纠缠着打着结。
身上穿的应该是件浅色的长袖衬衣和深色中筒休闲裤,具体是什么颜色,夏清河很难分辨,这人就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一样。一双鞋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,一只鞋的鞋帮没有提上被踩着,左右脚还穿错了,这更像是赶时间,匆忙间穿上的。
“嘘!”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出声提醒,“别说话,会被发现!”说完她将头垂得更低了。
这里一直在走动的只有一个人,夏清河很清楚那个男人嘴里说的就是自己。
他走到那个男人跟前,“您好,冒昧打扰一下。”
那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夏清河会主动和他说话,停顿了数秒就突然开始慌乱地求饶,“求求你,走开,走开,我求……”
夏清河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,只感觉这人不太有礼貌,说话甚至都不愿意抬头,“对不起,我没想伤害你,我只想问问这里是哪儿?您别害怕。”
但是,那个男人只是全身战栗着再不肯开口。就在夏清河转头想从旁边女人那儿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,身后的一节车厢,兀地响起脚步声。
“哐哐哐”是金属靴子重击地面发出的声音,那个男人似乎也听到了,登时抖如筛糠!
夏清河扭头看了一眼身后,可身后除了长长的过道哪有人影?
但脚步声真真切切传来,正一步一步迫近,夏清河头皮一阵发麻!
他忙不迭后退几步,慌忙躲到对面长椅边,在两个坐着的人之间使劲拱了拱,眼下也许坐着会安全一些。哪知他拱了半天,两边的人竟然纹丝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