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五千,是梁鑫每年的生活费。
但这笔生活费,实际上梁鑫前世从上大一的第三个月开始,就给他俩免掉了。
自己当家教,活过了五年,甚至还有不少结余。
如此算下来,老梁和萍姐,其实每年是能攒下万把块的。
当然了,老梁的钱,肯定都贴在家里了,长期月光,兜比脸还干净。
而萍姐则是穷怕了,在这个过程中,养成了无比抠门的习惯,一改曾经那种官太太的习性,朝着另一个极端发展。对全家所有人,全都一毛不拔。甚至在老梁扑街的那天,她都可以假装自己身上没钱,坐视老梁瘫痪。
可梁鑫并不怪她……
仔细想,不过命运弄人罢了……
毕竟他自己当时,也没舍得掏钱来的。
——哪怕公允地讲,他身上,也确实掏不出几个钱来。
习惯了当家的梁鑫,迅速从今天的晚饭,把家里眼下的情况,大致梳理了一遍。
总而言之,问题还是那个老问题。
就是他妈的穷。
目前的情况下,老梁和萍姐,看来是还得当挺长一段时间的劳动人民。
好在老梁心态很好,并且有过去的许多回忆,作为精神支柱,还完全能顶得住。
“那年我十七岁,第一次去S市,路上遇到一个老太太,从B市回来,刚好睡我上铺,我看她不方便,就把下铺让给她了。她说她刚从那边,把她爱人的骨灰领回来,是邓大姐招待的她。就是颖超,她管人家叫邓大姐。我跟那个老太太聊了一路,下车的时候,我帮她把行李扛到沪旦的教职工宿舍,她问我要不要留下来。她说她没有子女,可以安排我先上个夜校,将来有机会,可以考大学。我那时候小啊,不懂,以为人家是跟我客气的,就拒绝了……”
老梁说的这个故事,梁鑫听了十几次了,但依然很配合地默默听着,还捧哏道:“可惜了。”
“是啊,可惜了。”老梁道,“还有一次,我跟市里的领导出差,去到叉叉州,那次是个叉分区的将军,跟我们同桌吃饭。突然那个将军就指着我说,数三个数,认你做干儿子,一,二,三,没了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老梁哈哈大笑,“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,他就说,可惜了,机缘过去了。”
梁鑫也跟着笑。
是啊,那货收声得那么快,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在那种公开场合……
人家是来真的呢……
确实可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