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于打理的胡子也窝成了一团。
看起来又凄惨又狼狈。
廖华裳用清水帮老人擦了脸,又为他涂了药,扶着他在一块石头坐了下来。
大伯祖抬起眼睛看了廖华裳一眼,小声说道:“你消息送回来的及时,本可以做万全准备的。”
他沉沉叹了口气,“廖氏族人安稳日久,居安不思危,骄矜自负,这才错失良机,辜负了你一番良苦用心啊。”
廖华裳轻声道:“伯祖,事已至此,后悔无益。流放之行路途遥远,艰苦异常。若族人仍旧各怀心思、鬼胎暗结,只怕这一路,不是那么好走。”
前世一开始,族人彼此之间虽少有往来,却还能和平共处。
每个家庭之间分得泾渭分明,互不干涉,也互不打扰。
等出关之后,随着天气的骤然寒冷和食物的急剧短缺,本就心存怨尤的族人之间开始纷争频发。
为了一口吃的、一件棉衣,大打出手甚至暗下杀招。
押解官兵是不怕死人的,每多死一个,就可以少押解一人。
犯人死后,只需要割下其一只耳朵,带着犯人的户籍就可以交差。
所以等到羯羚关后,廖氏族人十成去了将近四成。
剩下的也多数带有伤病。
廖华裳爹爹兄弟三人,她的同辈堂兄弟也有七个。
即便如此,三叔和一个堂弟还是在物资争夺中受了重伤。
不等到达羯羚关就死在半道上。
更不要提到达流放地之后,还要面临更加残酷的生存环境。
人心是最复杂、最琢磨不透的东西。
在生死面前,人会变得比野兽更残忍可怕。
如果不能让族人学会放下心中芥蒂、主动团结协作,就算廖华裳准备了足够的物资,只会引来族人的觊觎,养大族人的贪心,仍然改变不了前世的结局。
大伯祖神色凝重,思索片刻问道:“你想怎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