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无力过。

他的女儿,宁愿喝下毒药、坐实承恩伯谋害发妻,也要与之和离,为得就是护他们一家平安。

到了流放地,又一心一意为这个家谋算、为所有人倾尽心血。苦难尚未结束,已几次三番遭遇算计和排挤。

儿媳尹氏,是温氏看好、他亲自拍板,为嫡长子定下的亲事,是鹤州同知的嫡女。

其母出自清贵士族,真正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。

尹氏自嫁入廖氏门中,尽心孝敬婆母、侍候夫君,料理庶务,又为廖氏添丁增口,也算劳苦功高。

家中富足安稳时,看她行事尚且大方,料理庶务颇有手段。赏善罚恶、恩威并行,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可这几日接连发生的几桩大事,令尹氏狭隘自私、寡恩少义的本性尽显无疑。

大归之女,唯母家可依。

若裳儿没有那么多本事,只能依靠母家求存。家中长嫂容之不下,她又该往何处栖身立命?

廖魁知道,既然女儿将此事轻轻揭过,挑明会带着瑞儿即刻搬出去,就是不想再追究这件事,也不想大哥大嫂因此事反目。

可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
裳儿一心为这个家,如今却被这般对待,她难道就不难过吗?

廖魁心中堵得难受,却又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。

因为任何宽慰的话,在此刻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,只会让裳儿更觉心寒。

他拍拍腿,站起身,叹息着说道:“行了,今日之事就这样,按裳儿说得办吧。”

临出门之前,廖魁伸手,重重落在长子的肩上,又轻轻拍了拍。

廖东江神色瞬间颓萎,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泄殆尽。

廖魁走后,温氏朝尹氏使了个眼色,也起身跟了出去。

待屋里只剩廖东江与廖华裳、瑞儿三人时,廖东江站起身,郑重理了理衣襟,朝着廖华裳深揖一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