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来的时候没有涨潮,所以他们能看到这一片地,在那个三岔路口转过来,看到的是一条小河和一大片的红树林,现在,它们都在那一望无际的碧水里。
他们看到的那一丛一丛的绿叶,是最高的一些树的树顶,水里面摇曳的树影,就是昨天的红树林,从这些树被淹没的情景看起来,这地方潮起潮落,应该有两三层楼的落差。
“这些王八蛋!”钱芳愤恨地骂道。
孟平蹲了下来,用手搓着自己的脸,最后把手指插进了头发里,狠狠地拽着自己的头发。
张晨走过去,在他的背上拍了拍,想说什么,又感觉说不出,就也在他边上蹲了下来。
刘立杆看着他们的背影,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凉,他想,自己见过坏人,但没碰到过孟平碰到的这么坏的坏人,孟平真的是每天小媳妇一样地跟在他们后面,伺候他们,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们坑了。
这么多的日夜,这么多的金、钱砸下去,最后换来的,却是这眼前的一泓海水。
“在远方,大海笑盈盈/浪是牙齿,天是嘴唇/不安的少女/你卖的是什么/要把你的**耸起/先生,我卖的是/大海的水。”
刘立杆脑子里,突然就跃出了洛尔迦的这首诗,他想,这个世界,还真他妈的险恶,连大海都笑盈盈了,但谁能想到浪是牙齿,天是嘴唇,这么大的嘴,你怎能不被它吞噬?
孟平买到的是大海的水,但卖这给他的,可不是什么**耸起的少女,而是一些,连衬衣扣子都扣得紧紧,说不定鼻梁上还架着眼镜的斯文强盗。
过了好久,孟平抬起头来,他的眼眶是红的,他笑着问张晨:“你们看看,这是不是一线海景,惊不惊艳?”
张晨安慰他说:“这里的景致还是不错的,如果是造别墅或酒店,可以做成吊脚楼的风格,可能还别有风味,这潮水毕竟不是涨大水,它的起落,还是可以预判,只要埋管桩下去,把房基抬到足够高就可以。”
“对对,如果那样,这坏事反倒会变成好事。”刘立杆附和道。
“在海里打管桩?”孟平苦笑道,“那要花多少钱?”
孟平站了起来,看着远处的大海,狠狠地说:“我孟平在这里保证,这些混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,我要整死他们!”
钱芳站在那里,轻轻地啜泣着,孟平走过去,搂着她的肩膀,反过来安慰她说:“没有关系,我们有那么多的土地,又不是只有这一块。”
钱芳急道:“我就是想不通,一个个平时称兄道弟的,说的比唱的还好听,我们怎么得罪他们了,要这么坑我们?拿不出地就和我们明说啊,为什么要来阴的?”
孟平笑道:“大概在这些土著看来,我们是自动送上刀俎的鱼肉,不斩白不斩。”
刘立杆说:“也可能是吃你们的嘴短,拿你们的手软,不好意思,才拿这应付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