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这么突然?”其实一点也不突然,她本以为自己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人,根本见不得一点苦难,所以才会赴身于治愈他人……难道不是吗?
“这个嘛……其实,说来还挺可笑的,”任秋时托了托妹妹的脊背,示意她走到履带中央,“其实最开始产生这个念头……只是因为我觉得任国梁脑子好像有点问题。”
假如他的脑子没有问题,怎么会这么固执地给一连串的人都带来痛苦?
他有时真想切开自己父亲的大脑皮层看一看,里面的纹路细胞到底是哪一道沟壑出了问题。
任秋时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任冬苒怔愣一瞬,短短的几个字在脑子里转了又转,最终爆发出一阵突兀的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任冬苒乐不可支地抹去眼角溢出的泪珠,没去管屋内递过来的几道诧异的视线,声音似乎都变得雀跃不少,“这么巧,我也一直这么觉得来着。”
脑子有病的父亲,生长畸形的儿女,怎么不算一脉相承呢?
任冬苒渐渐平复了情绪的波动,垂下眼认认真真地进行复健,思维却比先前更加活跃。她本以为任秋时是个悲悯苍生、以德报怨的凡间圣人……不过也对,但那样潮湿阴冷的家庭里,怎么可能孕育出这么伟岸光正的人物呢?
幸好发丝遮住了她控制不住提起的嘴角,让任冬苒得以产生一种近似于“报复”的快感……啊,原来哥哥和她,从来都是一类人啊。
她们都是一样的可悲、阴暗、自私……无论外表装成什么宽厚仁慈的假象,内里切开来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漆黑心肠。
所以哥哥……你为什么还要抵抗呢?为什么还是不肯和我一起步入罪孽的深渊?反正我们生来如此,难道你真的认为……我们还能像正常人一样、拥抱光芒万丈的明天吗?